close
接下來的兩天燦燦意外的和往常一樣笑嘻嘻地和他們聊著學校發生什麼趣事，坐在返家的車上透過窗外看到新開張的玩具店或圍牆上一隻慵懶的貓都會興奮地分享那些所見所聞。
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像是前幾天哭著質問他們自己親生母親在哪裡的孩子。
孩子扶養久了倒是有種跟他們越來越相像的錯覺。
「就是在逞強吧？」權順榮瞧著牆面上的時鐘指針漸漸逼近和燦燦母親約定的時間，內心七上八下，卻只見身為最主要當事人的燦燦仍然像沒事的人一樣，自顧自在一旁玩著前陣子李知勳買給孩子的恐龍樂高組。
李知勳聳聳肩，默默扒著寫完曲子後才出門買回來的韓式便當，不知道是不是被權順榮影響，去買中餐的時候在焦慮中就多要了一碗白飯壓壓驚。
除此之外也沒聽吳老師提起燦燦在幼稚園中有什麼異常，對於那時候或多或少抱有嘲笑意味的同學孩子並沒有從此感到排斥，回到家中還是那些奇異的綽號，還有孩子們心目中可愛的班花。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八成是燦燦並不覺得和親生母親見面會對自己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只有他們兩個做父親的成天憂慮甚至有些過了頭。
「燦燦吶、過來拔拔這裡。」權順榮邊喚著孩子的名字並招招手，孩子猛地從玩具堆中抬起頭，蹬起雙腳便小跑步走向前去，手裡還抱著組好了腦袋的恐龍樂高，一臉喜孜孜的樣子。
燦燦得意洋洋地將樂高舉起，「濃濃你看、燦燦組得好不好！」
雖然前後一看大概露了幾個縫，沒有組得很完整，不過權順榮不打算掃孩子的興，便摸摸孩子的頭，「好，我們燦燦最棒了！」
「——燦燦吶、待會可以見到媽媽開心嗎？」
燦燦大力的點頭，「開心！」
孩子幾乎毫不遲疑的回答讓他感到憋屈，一時間接不了話，身旁的李知勳拿著筷子的手也僵了幾秒鐘。
『叮咚——叮咚——』
最後連門鈴也毫不遲疑的響了。
權順榮拖著沉重的腳步上前應門，接著迎面而來的是年齡約莫二十六、七歲左右的女性，在他的印象中和當年的樣貌相差無幾，鼻子以上的部位和燦燦特別相像，尤其是那雙他們從孩子小的時候看到現在、小小圓圓的眼睛。
對方抿抿唇，怯怯地開口，「......您好，打擾了，我是燦燦的媽媽崔玟秀。」
「我是權順榮，通電話的那個。」他接著扭過頭望向李知勳，思索了會便道：「他是李知勳。」
李知勳聽見自己的名字便昂起臉望了過來，點頭示好。
權順榮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將躲在他身後並緊緊抓著他衣角的孩子推向前，孩子垂著腦袋哆哆嗦嗦了半晌才抬起頭向自己的親生母親鞠躬問好。
「我、我叫李燦！」孩子扯開嗓子大聲喊。
他不禁想到如果當年有機會正式拜訪李家父母的時候大概也會是這個模樣，大喊著：我叫權順榮！您的兒子知勳就交給我照顧了！
正要比手勢請對方進屋裡的同時對方便遞來一個提袋擋在身前，讓權順榮傻愣了一會才將東西接過。
「這是一點小心意，裡面是小孩子喜歡吃的零食餅乾。」崔玟秀接著蹲下身來和燦燦對視，攤開手掌擺出握手的手勢，「李燦小朋友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媽、嗯，叫我阿姨吧。」
崔玟秀的話一出口權順榮和李知勳兩人聽了雙雙感到驚愕，一時間不知道該讓燦燦喊對方媽媽還是按照對方的意思喊她阿姨，再怎麼說孩子早已經知道對方的真實身分了。
不過對方這番話著實讓他們安心很多。
「阿姨好。」孩子沒有猶豫地伸出自己的小手回握，並瞇起雙眼笑道：「阿姨真的長得跟燦燦好像哦！」
「那是當然的囉。」
一旁的權順榮默默聽著孩子童言童語總感覺不大妥當，拉了拉孩子的手臂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不料崔玟秀仍然掛著笑靨，揉揉孩子的髮絲模樣輕鬆地回應，好像沒有任何心裡不適的樣子。
權順榮最後決定作罷，招手讓來人進屋和孩子慢慢聊，心想到不說些什麼太超過的話就行。
「不好意思，冒昧想請問......」崔玟秀看著孩子一會又扭頭望了望兩人，倏地面有難色，「我能不能帶著燦燦在附近繞繞、聊聊天？就當是——」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孩子獨處的時間。
對方的語音未落，那懇切的眼神中所訴說的語句正好撞進一直裝做姿態漫不經心的李知勳眼裡。
蹬了一下地板從沙發上跳起，李知勳迅速地拐進燦燦的臥房裡取來一件兒童款式的羽絨外套和一頂刷毛的鴨舌帽及小恐龍後背包，來到孩子身旁替他穿戴好，並捏了捏他的臉頰，「不要東看西看就走丟了，嗯？」
「謝謝爹地！」燦燦自主地將頭頂上的鴨舌帽喬了一個他自己最喜歡的斜二十度角方向，然後傾身抱了抱李知勳。
權順榮其實對於李知勳這一連串流暢的舉動有些納悶，看著對方至始至終淡定的神情才稍微鬆解眉頭，笑著送崔玟秀和燦燦兩人下樓。
反正只要發現孩子被擄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報警。
他上樓回到家中時李知勳便脫口這麼說道。
那麼那一剎那你彷彿充滿信任的樣子到底是根據對方的什麼？權順榮沒敢問，只是在心裡嘟嚷著。
不過話說回來他確實沒有覺得崔玟秀此行有意接回燦燦自行扶養，態度也比想像中的更加和善，尤其在看見整間屋子裡唯一的兩個大男人之後，講求細節的話頂多就是那一瞬間的大瞪眼吧。
至於是否止於他們所看到的全部，那就不得而知了。
權順榮纏著本來要進房補眠的李知勳待在客廳邊看電視邊聊到最近工作發生的事情，哪個學生老是翹課被家長提著衣領過來、哪個學生的媽媽三不五時就來抱怨孩子身上練舞練出了傷；又聊了最近社群軟體上爆出全班集體霸凌弱勢同學的事件，他點開文章的頁面給對方詳讀，並將話題丟回了自家孩子身上。
「萬一燦燦在學校遇到霸凌的話怎麼辦啊......」
李知勳揉了揉眼睛，外加一個哈欠，「你送他去學跆拳道，保證一個打十個，全部過肩摔飛出十公尺外。」
「哪有這麼厲害？」
「哪沒有，你想想之前他用腳踹你起床的時候痛不痛？」
權順榮回憶了半晌，「是很痛，不過那時候有很大一部分是你加碼的吧？」
李知勳挑了挑眉，不做回應。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也到了約定的兩個小時後，已經是太陽快要下山的時間了，李知勳揣想對方達到了分散注意力的目的，便曲身倒臥在沙發上開始打盹。
而權順榮則是立刻來到玄關處鍍步的等待著。
『叮咚——叮咚——』
喀噠。
「順濃、爹地，燦燦回來了！」
打開家裡大門的剎那，孩子扯著宏亮的嗓音朝屋內高喊著，又轉過身背對了倚在門邊的權順榮。
孩子鬆開了原本牽著崔玟秀的手，並向她微微欠身，「謝謝阿姨。」
「以後......順濃還是燦燦的順濃拔拔，知勳還是燦燦的知勳爹地，燦燦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很幸福，請阿姨不用擔心！」
這是李燦長到四歲之後第一次好好的稱呼權順榮為拔拔。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SEVENTEEN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