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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吉他像薄荷一樣清爽的聲音迴盪在耳邊，雙腳跟前的音響是自己口中唱出來的歌聲。權順榮在看見心心念念的那抹金色就在舞台下一叢一叢的人群中時，覺得自己身體輕盈的彷彿乘坐在雲朵上飄浮起來。
他想這大概稱之為如釋重負，又或者，是肯定了什麼才有這種感覺。
「그대가 원하는 건 다 너를 사랑하니까…...내 사랑에 이유는 없잖아 You know......」崔勝澈游刃有餘的唱著自己的RAP部分，其中還混雜著少女們窸窸窣窣的騷動聲；歌詞最後一個字從唇齒間囈出，目光同時落在了權順榮身上。
權順榮在人生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的拿麥經驗、連練歌房都鮮少去，只有這次是正正經經握著麥克風在舞台上唱歌。
他其實壓根沒有聽清楚自己到底唱了些什麼，音準對了還是錯了，節拍慢了還是快了。除了伴奏和崔勝澈的說唱就只剩下一串嗡嗡嗡穿透耳膜衝進腦子裡，和李知勳彎起嘴角而柔和的神情搖曳並重疊在一起。
毫無顧慮的，他只是依著自己心裡所想，寄託於歌曲：「그대는 Darling......밤 하늘 별빛보다 아름다워요......」
有那麼幾瞬彷彿整個空間只剩自己和對方兩個人，他狹長的眼眶正好裝載了那張小巧圓融的臉，對方的眼瞳中也倒映著他的模樣，嘴邊下陷的梨渦淌滿溫潤無比的笑意。權順榮想如果這是夢，那他可以做這個夢做一輩子。
一輩子。
等到他們都到了下輩子，他會更加迫切地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並接納。
「表現得很棒啊我們順榮。」
伴奏的最後一道弦音落下，權順榮闔上的眸子再一次睜開時那身影便已經不在舞台下，隨之而起的是轟隆隆的鼓掌聲擊響他的心跳，怦怦怦的顫動起來，並掩蓋過了尹淨漢迎面而來的話語。
他小跑步蹬下通往後台的階梯，匆匆向尹淨漢和對方身旁、同他一起結束表演的崔勝澈問道：「知勳呢？」
「他剛剛在臺下，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我知道，但是他現在又不在那裡了。」
李碩珉手裡拖著麥克風架從一旁走過，並回頭對權順榮示意，「我剛剛好像看到社長往社辦的方向走去。」
「去社辦幹嘛？」洪知秀背著吉他跟在李碩珉後頭，臉上漾起一抹茫然的神情。
「等人吧。」尹淨漢接著呵呵呵笑了起來，一手搭上仍在發懵的洪知秀另一手則搭上似懂非懂的崔勝澈，丟了句快去吧便推著兩人的肩膀離開了後台。
『KaTalk！』
書呆子圓又圓：
——兄弟你唱歌不賴嘛，加油啊。
『KaTalk！』
鏡子每天照百次：
——社長唱歌好聽啊！讓美男來為社長的愛情加油打氣！
『KaTalk！』
碩馬快訊小天使：
——哥加油啊！我等著你請客呢！
......什麼啊，這些人約好的嗎？
而且李碩珉剛剛人不是還在的嗎！
真是的。
權順榮撇撇嘴笑了笑，便將手機塞回口袋裡，再度邁開步伐跑了起來。
/
他在腦海中模擬過無數次那場舞臺過後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能是因為他唱歌破音或走音而鄙視他，又可能是覺得太過羞恥尷尬而先行離開現場，再不然就是出現大反轉、對方意外的跑上舞臺摟住他的腰來一個Happy Ending，從此變成人人稱羨的情侶檔。
在長長的走廊上轉個彎將要接近熱音社社辦時權順榮都還這麼想著，直到他腳步一拐看見李知勳就靠在門板旁的牆、雙手環抱在胸前垂著腦袋思索著什麼的時候，便什麼猜測都沒有了。
他一步兩步靠近對方，心臟跳的咚咚發響，對方察覺到動靜便抬起頭，一雙眸子還透著方才足以使人融化的溫婉。
「......知勳啊。」
權順榮在距離對方一公尺的地方停下腳步，軟嚅的嗓音在一曲過後聽來多了幾分沙啞，「剛才......怎麼走那麼急。」
「嗯，有點事。」李知勳轉過身，雙手順勢伸進褲子兩側的口袋裡。
「那、處理完了嗎？」
「......正在處理。」
他怔了怔，發現對方的雙頰泛著淡淡紅霞，就像秋天時節的太陽照在街道上的顏色，同時也暈染了他身上每一個細胞，導致它們對眼前這個人的情愫快速增長。
權順榮看著李知勳額前瀏海延伸至頭頂的漩渦，「要怎麼處理？」
「1122。」那金色漩渦隨著主人踮起的腳底板晃了晃，「前面加個woozi就是我KaKaoTalk的ID，手機號碼怕你記不住，我到時候再傳給你......晚上六點到十點這段時間我通常會做三件事，作曲、打電動或睡覺，因為我作息沒有很正常所以總是會在這種時間點睡著。」
「當你看到這個時間的時候就不要傳訊息給我，我不會回也不會讀。打電話也是，我不會接。」
「......要在正確的時間點睡覺才可以啊。」
李知勳沒有回應他的規勸，自顧自繼續道：「寫曲子寫太晚的話，如果隔天早上沒課我會睡到中午才起床，一般來說除非對方再打一次電話，不然我不會回電。但看到顯示是你......可能會吧。」
權順榮咧開嘴角，按捺不住從心底竄起的笑意，「你這樣為我破例我會得寸進尺的。」
「那、那就算了！」李知勳的耳根子和以往一樣，每當害羞緊張的時候就會紅得像出血，語氣和音量也會跟著急躁又大聲，「......當我沒說！」
「不，我會記著。」
心跳的頻率似乎是能夠傳染的。他總覺得自己聽見了對方同自己一樣咚咚咚的心跳聲，即便隔著一公尺左右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他聽見了彼此的心跳聲，也聽見了那若有似無訴說出的喜歡。
「你記著我還是不會回電的。」
「好，不記著。」
「......」
權順榮見對方像被什麼堵了話似的一臉不快，才又接著道：「比起傳訊息我喜歡打電話，但更喜歡面對面說話，尤其對象是你那更加如此。不過如果當下沒辦法見面，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直到你回電為止。」
李知勳握起拳頭擋在嘴前輕咳幾聲，「這還、差不多。」
聞言，他有些恍惚的發現自己對於李知勳這個人的了解似乎還不夠深入，對方從剛開始的行為舉止都和原來的預期大不相同，所有他設想過Bad Ending的拼圖一塊都沒有拼合，甚至連線索也沒有。
才知道他那時候在臺上不明所以的肯定原來是有根據的。
所以——
「——給你。」
「嗯？」
李知勳將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抽出，並在權順榮眼前攤開手心。是一隻橙色倉鼠圖樣的隨身碟。
「很像你。」蔥白的手指勾起與圖樣相連的金屬環，懸空晃了兩下，「每次來找我，眼巴巴看著我會不會理你、臉頰肉鼓鼓的模樣很像倉鼠。」
「這樣形容太過分了哦。」
對方聽了只是咯咯笑著，「裡頭是一首還沒有填詞的曲子。」
「知勳......」
「你唱歌很好聽，雖然可能因為緊張所以音有點飄，不過已經很好了。希望......有一天我們能一起完成這首歌，好嗎？」
權順榮感覺自己的雙頰也開始變得溫溫熱熱、大概是臉紅的徵兆吧。這種話從李知勳口中聽來特別有殺傷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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