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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啊……噢嗚、啊……」

  早晨的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進屋內,嬰兒床上頭懸掛的恐龍玩具被照的閃閃發光。

  喀啦喀啦——

  「呼嚕……呼嚕……」
  「啊昂、嚶……」

  手腳並用的轉動懸掛玩具,玩具的鏈子在移動中互相碰撞製造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還有嬰孩哼哼唧唧的碎語,但這些都不足以叨擾一旁在雙人床上熟睡的兩個人。

  「唔……哇啊——」

  ——直到宏亮的哭聲響徹這寧靜的早晨。


  李知勳將半邊臉埋進枕頭裡,並反手拍了拍身旁的權順榮。後者悶哼幾聲之後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起,扭頭面朝嬰兒床的方向停駐良久。

  躺在嬰兒床裡的燦燦哭得更大聲了。
  因為他的爸爸坐在床上看著他又睡著了。

  從燦燦到來的這兩個多月裡,勉強算是治好了李知勳賴床就要賴到底的習慣,後來他甚至比權順榮還要早起,死命撐著眼睛爬下床,泡牛奶,換尿布,哄睡,成了每天反覆進行的例行公事。

  其實他巴不得把身旁呼呼大睡的權順榮一腳踹下床,但想了幾次始終沒有真的這麼做。

  權順榮像打坐修仙似的,李知勳瞥了他一眼並嘆了口氣,來到嬰兒床邊抱起哭鬧不止的燦燦,往客廳走去。


  「燦燦吶、你不能有一天一覺到天亮嗎?」李知勳替燦燦扶著奶瓶,兩隻小手搭著瓶身使勁的吸吮,「一天就好,我不強求的。」

  「滋……嗖滋……」

  吸吮的嘖嘖聲以及一雙小小圓圓眨巴看著自己的眸子,李知勳想這大概是燦燦唯一能給的答案了。

  公司旗下團體的新曲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李知勳終於在樂譜和顧孩子的雙重夾擊下解脫,但燦燦越發貪玩,食量也更大,睡前喝過將近一瓶的牛奶,間隔三個小時醒來自己玩了一會,又開始大哭。

  有時候是餓得哭了,有時候是尿布濕了,又有的時候是自己玩膩了想找人陪。

  偏偏權順榮最近帶了一批新的學生,基礎幾乎從零開始,他得花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去教授,連下班回家也沒得閒,依然對著房裡的更衣鏡繼續編舞。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坐在床上也能睡著的原因了。

  ……然而即便他不累的時候也沒幫到多少忙。
  最多最多,就是哄睡陪玩而已。


  奶瓶裡的液體見底,燦燦吸吮了半晌發現只吸到了空氣,皺皺鼻子扁嘴又要哭。

  「還哭還哭,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

  李知勳想起前幾天被他可憐兮兮的哭聲蠱惑,多讓他喝了半瓶牛奶,結果沒多久便吐得滿身,清理花了將近半個鐘頭。新手爸爸吃過了苦頭,撈出奶嘴就往燦燦的小嘴塞去。

  「嚶……」


  將燦燦重新攬入懷中,李知勳抱著他回到臥房,只見原來端端坐在床上睡著的人早已投入被窩的懷抱。

  「燦燦,我們聯手把你爸爸踹醒好不好?」
  「啊嚶?」

  「抬起你的腳、對,對就是這樣。」一手托著燦燦的屁股,另一手摟住他的身子,李知勳讓他的雙腳步步逼近權順榮。


  燦燦兩隻腳懸空在權順榮的臉旁,李知勳喊了聲:「攻擊!」

  「——哎呦……」

  權順榮就這麼被燦燦踹醒了。

  /

  「順榮啊、燦燦哭了跟我說一下!」

  原本以為假日可以好好的休息不用接觸工作,誰知道這才中午就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李知勳抓著手機和公司內部工作人員談了將近半個小時,抽空看了牆上懸掛的時鐘才發現燦燦的吃飯時間又要到了。

  權順榮從臥房裡朝外喊道:「沒,你忙你的!」

  精神奕奕的燦燦趴在雙人床鋪上使勁扭動身子,幾次兩掌支撐起自己,彎曲的雙腿小幅度的移動,搖搖晃晃的想要往前爬行。
  
  「嚶嚶……」

  權順榮坐在床沿,看著他一會倒下一會又爬起來,心裡頓時有種感慨。

  自己小時候大概也是這樣吧?啼啼哭哭吵得父母不得安寧,第一次學會爬行、站立、走路和說話讓父母喜悅,然後隨著時間逐漸增長成現在的他。

  他的父母支持自己的選擇,不強求他留在南揚州繼承養雞場,讓他在首爾開間舞蹈教室,偶爾帶團出去演出,並且和李知勳同住一個屋簷下,安安穩穩的生活了好幾年。

  儘管這些年間多少存在矛盾與衝突,但最終父母還是由著他的。

  燦燦或許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可那種期盼他幸福快樂的心情、權順榮認為是一樣的。



  「公司怎麼這時候還打給你?」聽見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接近,權順榮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口。

  「公司裡的孩子們說想換主打。」

  李知勳晃著手裡的奶瓶走進房裡,「雖然他們想換的歌也可以當主打,但我覺得原來的主打更符合他們這次回歸的形象。」

  「李老師說的是。」

  「耍嘴皮子。」李知勳戳了戳權順榮的臉頰,忍不住道了一句:「唔,最近忙得從肥倉變成瘦倉了?」

  「欸咦——」權順榮不滿意的喊了一聲。

  一般來說,正常發育的嬰孩到了一定的時間點便會開始學新的動作,而燦燦從昨晚開始就在嘗試靠自己的力氣移動身子,只是都堅持不了太久。
  
  「燦燦七個月大了,在學爬了呢。」李知勳刻意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用奶瓶吸引他的注意力,「來,爬過來爸爸這邊。」

  「為什麼是爸爸?」
  「不然呢?」

  權順榮抿著唇瞥向他,那雙上挑的眼睛透露出笑意,「……媽媽。」
  
  李知勳的耳根幾乎要紅透,他深吸一口氣並對著床鋪上賣力朝自己前進的燦燦道:「燦燦吶、要不要再跟爸爸合作一次?」

  「啊、哦唔……」

  燦燦眨巴眨巴的左看看右看看,雖然可能只是無意義的碎語,不過在兩人耳裡聽來各有異同。

  權順榮撇撇嘴,「他說不要。」
  李知勳漾起笑,「他說好。」

  「嚶?」

  「那不然這樣、」伸手扶起倒得四腳朝天的燦燦,權順榮攬過李知勳的肩膀,「你是爹地,我是爸爸。」

  聞言,李知勳默不作聲的看著燦燦因為遲遲爬不到自己身邊而糾結欲哭的一張臉,一會便將他抱入懷中。

  「……勉強接受。」

  耳蝸像被渲染似的跟著紅潤起來,李知勳知道稱呼的差別讓權順榮佔了便宜,只是他再去計較這種事好像又過於幼稚了,便索性點頭答應。


  李知勳將奶瓶抵在燦燦嘴邊,「燦燦餓了吧,爸爸餵你哦。」

  「……咦?」


  ——才怪,在燦燦會開口說話之前他們都是一樣的。

  「知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明明害羞了為什麼還可以紅著耳朵欺騙我!」


  權順榮捂住胸口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內心覺得很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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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檸檬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